通透,把我的用意都猜准了,但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春兰子母蝶是你认为最贵的花。”
“我尚未入门不像阿婆经验丰富能认出它的品种。我只知晓奇花,即花瓣、花蕊、花序、花枝都与正常的花有异,兰花本就名贵,这株野兰盛开时大花包小花定然不凡,物以稀为贵整个京城内外只有那么一株,它不就是最名贵的花么?”
黄阿婆笑了,“你很聪明,子母花的确十分少见,有市无价的存在。我答应你,传授你种花之道,倘若你能将我黄家的手艺传承下去,我老婆子也算不负儿子儿媳了。”
苏酥专心致志与黄阿婆学习种花之道,真正接触后方知里面的门道不简单,譬如分栽、移植、扦插、接换等课栽十八法,蕴含了花卉种植的精华,是黄家历代作为养花人代代相传的经验。
理论知识记牢了还要亲自动手实践才算学会。原先的黄家花坊在黄家夫妇去世后,阿婆付不起店租而转给其他花贩,还好城郊的花舍还在。
花舍有花田十余亩,被打砸毁坏一通,遗留被连根拔起的花苗,坍塌的花架,遮挡风雨的棚布……
苏酥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她雇人收拾好花田与花舍,重新翻土播种,搭花架、棚布。
小黄梅穿着黄裙子在花田里欢欣旋转,“花田和以前一样啦,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播种养花呀。”
焕然一新的花舍里黄阿婆听见她的话老泪纵横。
苏酥拍了拍小黄梅裙子上的泥巴,“小黄梅养出最漂亮的花,爹娘就能回来了。”
小黄梅捏紧小拳头,水红的嘴巴一咧开,露出洁白的乳牙,“我一定要种出最漂亮的花迎接爹娘回来!”
苏酥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翻新的土地光秃秃一片,但她相信再过不久这里就会长出绚烂瑰丽的花海。
……
天渐渐破晓,天幕淡青如瓷,缀着残星。
一队车马在南城门开启的第一时刻出城,马车低调奢华,随行的士兵浩浩荡荡竟有百名。
白苏坐在打头的马车外,睡眼惺忪地打呵欠。
世子外出公办,他们天未亮就将行囊搬上马车,准备前往江左。
上次离京陆无咎遭遇山匪劫掠,所幸没有受伤,圣上大怒山匪横行霸道连官员都敢掳掠,派二殿下褚砚秋带兵剿匪。
而最先的派人去江左监工祭台建造一事重新提上日程,陆无咎当仁不让还要再去,圣上增派司天监官员,两人一同前往,有御林军护驾。
这才出京城没到五里路,白苏就叹了一口气,舟车劳顿的日子还要过很久才到江左。
马车颠簸白苏睡不着,干脆欣赏沿途风光,京城外尚有人烟,不远处是一片被翻过的土地,土里长出小小的嫩芽。
五六个汉子在土地里劳作,一个纤瘦的身影尤为显眼。
白苏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眯眼看去,那女子正好转过身,白苏如遭雷击。
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往马车内喊:“世子,你看那人长得好像夫人。”
朱红帘栊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陆无咎顺着白苏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眼锁定。
远山如黛,晨雾朦胧,曦光钻过云层洒落在蓬松土壤。她穿碧色衣裙,立在那儿像棕色土地里的一株兰草,气质高洁,难以忽视。
她窄口的袖子挽起,露出皓白的手臂,手里握着浇水的用具正在灌溉。
距离接手黄家花舍已经有小半个月,苏酥把侍弄鲜花的手艺学了个六七成,可以独自照料。
花田阔大,阿婆和小黄梅体能跟不上,她又请人一起照料。
每天她都会来花田,甚至为了来回方便,她住在花舍不辞辛苦日夜守着花田,看那些种子从土里冒出幼嫩的尖尖。
总而言之苏酥忙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时辰想英国公府的事,自然也将陆无咎抛诸脑后。
可她没想到,陆无咎居然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
花田旁边的道路停驻马车,后头紧紧跟随长长的士兵队伍,他着绯红官袍鹤立鸡群,隔得远看不见神情,但苏酥能想到此时此刻他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神情会展露。
白苏在田埂上挥手,苏酥提起浇水用具走过去。
好歹是前任主子,苏酥笑容浅浅,“世子安康。”
陆无咎站在高处的道路微微俯视她,这样更能看清她流转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摄人心魄。
他薄唇启开一道缝又很快合上,唇角抿得平直,没有说话。
苏酥惦记还未完成的活计,“世子没有什么事我便去忙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他的嗓音方响起。
“苏酥。”清冷朔雪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