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也未带丝毫犹豫,“奴婢是皇城人,但也不过下等人罢了,受雇于苏小姐,得其酬劳,为其办事,就这么简单。她派给奴婢的任务,就接近陆姑娘这一项,余下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她表现得懵懂,就是想要裴沉掉以轻心。
裴沉将信将疑,不明白苏桃为何要瞒着他。难道,苏桃对他早已有了防备?
“本世子姑且信你。若有她消息,须立即禀告我。”
苏桃的下落,始终是一根刺,埋在裴沉心底,不大,却惹人烦。
孟清也松了一口气,却隐隐觉得奇怪,裴沉这语气,不像是担忧苏桃,反而,带着一丝狠厉,琢磨不透。
孟清也:“是。”
裴沉见了无收获,只好离去,夜色暗涌中,只余孟清也一人。
她轻车熟路的翻到下人院。
沈如琢为她倒了杯茶,孟清也随手接过,“怎么每次来,你都未眠?”
不仅床褥未乱,沈如琢的衣衫也未脱半件。她不禁感到好奇。就算沈如琢神通广大,可睡觉这事儿,是个人就需要吧。
沈如琢顺着孟清也的目光望向床榻,笑得暧昧,“阿也,这被褥可是你盖过的,沾你气息,沈某不敢造次。”
又来了。孟清也脸一红,扭捏道:“别不正经了!”
沈如琢:“实话。”
有这层缘由,但更重要的却是,他不知孟清也何时会来,夙夜盼望,直至天亮,虽大多数时候都会扑空,但有那么个一两回,已是欣喜。
“你知道吗?我被裴青烈那个老匹夫抓了。是陆微言求了裴沉,我才得以自由。”
孟清也本是想错开话题,却说出了本不愿提起之事,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徒添人烦恼。
孟清也有些悻悻地望向沈如琢,她可不是在求人安慰。
沈如琢神色一顿,沉默了半晌,“没受伤吧?”
孟清也心底泛起阵阵失望,“没有。”
沈如琢的反应太过平淡,不是说喜欢她吗?听到她被抓,不该着急忙慌吗?
孟清也不知从何时起,对沈如琢患得患失起来。
沈如琢没问她为何被抓,轻轻抓过孟清也的手腕,不顾失礼,撩开点袖角,白皙的肌肤上,红痕清晰可见。
那是铁链留下的。
孟清也目光一颤,不自觉向后一缩,“干嘛?”
沈如琢温和的望向她,“是我的错。”
他确实后悔了,不该带孟清也来冒险,从前一个人出生入死惯了,而这次,让孟清也屡次犯险,实乃不该。
孟清也摇了摇头,语气不带指责,“你为什么总是喜欢道歉?”
沈如琢一滞,似是未料到孟清也会这般说,他反思过去,为何喜欢说抱歉呢?他细细想了想。
是亏欠,他在怪自己。
孟清也看出他的愣神,“以后不要说抱歉了,好吗?”
孟清也心中的沈如琢是耀眼的,高高在上的,不该低三下气,哪怕是对她。
沈如琢没在说话,从随身包袱中拿出药膏。不容孟清也反应,他拉回了孟清也方才缩回的手,带着些强硬,为她上起药来。
膏体温润,沈如琢指腹温热,虽有薄茧,却并不刺痛,反而带着些痒意,减缓了与伤痕摩擦产生的痛意。
待双手都擦好药后,沈如琢将她的袖角拉回原处,一举一动皆放得缓。
反而磨人。孟清也最怕沈如琢这细水流长的温柔,温水煮青蛙,迟早要被吞入腹中。
“够了。”孟清也抽回手。
“你相信裴沉吗?”她突然问道。
“怎么了?”沈如琢反问。
“就是觉得,他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又说不出来。”
沈如琢:“其实你怀疑得没错。”
“你爹……也就是许巫师,他来见过我,曾提起过裴沉。”
孟元知向沈如琢托付遗命时,不仅求过他照顾好孟清也,还曾提醒他,要小心裴沉。
疑心驱使,沈如琢问了缘由。
孟元知叹道:“此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少年时意气风发,善良温顺,可这几年来,他逐渐消沉,就似入了魔。再不如当年那般。”
“我本以为他只是叛逆,没想到,却酿成大祸。”
“你是为调查苏卓苏将军一事而来的吧?这其中,亦有裴沉的手笔。他知我擅占卜之术,不知从何听来续命之术,以活人生祭,借命还阳。”
“若说裴青烈是引我入歧路之人,那裴沉,便让我退无可退,无路可走。他借我之名,向裴青烈献计除掉苏卓。后面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是我的疏忽,才造成这等祸事。”
沈如琢将孟元知所说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孟清也。
孟清也听后,不可置信,心底泛起惊涛骇浪,他们,岂不是羊入虎口?一直被裴沉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还坐得住?”
沈如琢坦然道:“裴沉一开始与我们合作,是为揭露其父裴青烈的真面目,他提供的线索也属实,自事发后,他也未出尔反尔来寻我们的麻烦,你说,他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孟清也心中乱作一团麻,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