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有歹意,就小惩一二,到底是家事传扬了出去也不好听。但咎得其行,即便是好心使之,但私下操使僭越过则,这李府是不得再留了。”
“……呜啊啊——”
听到这里的潘福面上痛色,重重的一声叩拜。
拜主安然。
单玉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说可说是一派卫冕堂皇的话,但在她看来却是矫言粉饰,此人不仅歹心,怕还狡诈。只是李麟生生性温和泊利寡争不识这些,更别说杨氏信佛,虽然面厉生色,但却又是个极心软的人。
杨氏见他这般的模样心里也有凄凄,转头望向了李麟生道,“……麟儿,你可还要另外处置他?”
“……”
中堂一时间安静了下去。
风过。
灯烛在罩影中幽幽生晃。
满堂的人尽望向了坐在那里寡言温润的公子,看着他衣衫单薄,那一件月白色的斗篷好似将他整个人都裹住了一般,有着说不上来的削瘦清减。
单玉儿正想要开口,却看着他缓缓地从座椅上站起了身来,一众人面上有惊,跟着一同诧异的站起了身。
只看着他拨开了解疾的搀扶。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那跪伏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的家仆信走了过去。
堂中通明。
那光亮照得实在是通彻。
潘福抬起了头望向了站在眼前的大公子,惊异过后又是满面的讨饶之色,直披着一脸的泪,像一只等待宣判的蝼蚁一般,微渺而又诚惶诚恐。
“呜啊……”
他张了张口,从残破的声口中挤出了几个气声。
那面上是一片的惧色。
李麟生就这样合手停在了他的面前。
“……大公子。”旁座的林氏起身间神色略有惊异。
“呜啊……”
跪伏在地上的潘福仰着头,只看着男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投落下来的一片影子,一双眼睛有些不定的动着。他这番跪伏着,那影子却真正好似是一个黑暗中庞然巨大的怪物一般,仿佛能够轻易的将他吞没殆尽。
那眸子不安的动了一动,潘福连带着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压退了身。
李家大公子有自娘胎里就带来的病骨,也是他意志不屈,连年搏命才有现在能得下床起身甚至走上两三步的力气。
但绝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坐着的。
或是在小榻上。
或是在轮木上。
他站起身的时间原是极少的。
只这方站起来,走向他,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才教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男人的身影竟也有如此的高大,那投落下来的影子原也好似能够吃人。
尤其的,是那通身的压迫感。
可明明,那原是一个极温和的人。
“……”
潘福不知道他这方站在自己的面前是想要做什么。
只是无来由的觉得有些害怕。
毛骨悚然的。
李麟生合手拢着手炉站在他的面前望了他良久,低敛下去的眸子似有叹息,末了,他道,“……他生有哑疾,几番颠沛,出身也甚是凄苦,更无亲眷,实在是可怜。虽然心智未开,但到底也是一片好意,我实在不忍苛责于他。”
“……呜啊啊。”
潘福跪伏在了地上,仰起的头却是愣愣的望着他。
似是有呆怔。
李麟生身形清减的伸出了手,将他虚扶了起来道,“我相信你无意加害我,人非木石,你在府上呆的这些年多少也是有几番情义在的,只是行差踏错,辨不清真相才听信了那些个江湖术士。”
“……”
潘福仰着头怔怔地望着眼前病弱削瘦的公子。
也没有起身。
只是嘴唇禁不住的微微颤动。
李麟生见他没有起来,却还是扶着他的手臂,语字清润道,“你不在我院中,每月府上的月例不过几何,你却还能想着攢着那不过几碎的月例为我四下奔波寻着这回春的药方,此情此义,又何愧于忠仆二字呢?”
“……”潘福握着他的手臂,仰起的额头上还是一片破血的模糊。
他抬着头。
明明是望入了对方的眼睛,但却又不敢相视。
只觉得不堪。
李麟生望向了他,风平不动的一双眸子里尽是一片温和宽厚,“……虽说是主仆,但我自幼我病骨缠榻,这些年来都有劳你们悉心照顾,我李麟生一直感怀在心。遑论那一年我丢失了一方玉如意,你们冒着大雨整宿不眠的搜寻为我拾回……你腿上还有伤疾,不必再跪着了,起来吧……”
“……”
潘福一双手手臂攀压在了他的掌心。
低下的头。
侧目之下却是涕泪不止,泣不成声,只和着他伸出来的手再拜向了他。
李麟生扶起了他,道,“此事,就此作罢。”
“……”
满堂的静声,跪身在一堂的小厮丫鬟心里大有感怀的拜谢。
华灯之下。
李麟生虚身扶起了磕的头破血流的家丁。
他站在光亮中,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清减削弱,但眉宇之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