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闹到这会儿,云鹤也知道司远途最想要的是一个解释,她慢慢躺倒在地,蜷缩在司远途身后,她怕触碰到他又激起他的反抗,所以只是贴着他的一点衣角,她在他的哽咽嘀咕中从头解释:“远哥,我不知道这几年关于我的事你查到了多少,但我曾告诉过你,我是个孤儿,其实我并不是,小时候的事,我后来都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是因为我一时和爸妈闹脾气,导致我与我幼时的玩伴宁宇峰落入了人贩子手里,你应该有些印象,宁宇峰就是当年我举报的那个孩子模样的嫌疑人,当年举报他之后,因为一些事情,我回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认出了他。”
云鹤悄悄用手拨.弄着司远途的衣角:“当年我们被拐之后,宇峰哥帮着我逃跑,但我逃跑后又被抓了回来,我们都被人贩子暴揍出气,我不幸被打成了重伤,从此失忆,痴过十余年,与他再见才知道,当年是宇峰哥拼尽一切,保我一命,他因为我,遭了太多罪,我不可能在知道这一切后,还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好日子,我即使是救不了他,也应该与他共同承担,他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都是我害的他,而且当年刘信天闹出的事,勾出了我心中最阴暗的想法,即使是他身败名裂,也消除不了我心中的怨恨,而认真努力起来的你简直在闪闪发光,是那么的耀眼优秀,我相信,没了我,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我不想让你陷入到我这个烂摊子里来,所以宇峰哥要带我走的时候,我半点没有挣扎,我知道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但我实话实说,即使重来一次,以我的性格,我还是会如此选择,我能对你说的,只能是对不起。”
司远途早在云鹤的解释中安静了下来,自然也感觉到了云鹤已经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但他觉得自己方才情绪失控下所言所行太过丢人,因此也没好意思动弹,只是静静的听着云鹤的解释。
云鹤的解释里有他自己知道的一部分,当年云鹤失踪,他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因为他知道云鹤不是会突然失联的人,而且她失踪前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他们那天还通过不少电话,最后一通电话还约好了晚上要一起吃顿烛光晚餐,当时因她引发的舆论大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局,罪魁祸首刘信天已然身败名裂,当然他并没有打算止步于此,他还是准备把这个曾把云鹤往死里打、让云鹤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人弄进去关上几年的,但还没等他实施计划,云鹤就没了踪影,他下意识认为是刘信天在打击报复,偷袭带走了云鹤,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报了案,他本来还想着也许不到时间不能立案,可能得找些关系,使些手段,不想警方却表现的相当重视,找他了解了一些让他听着很是一头雾水的情况。
他才知道刘信天和曾参与过拐卖云鹤的唯一一个尚且在世的人贩子也失踪了,警方认为这是一人所为,让他仔细想了想,云鹤近期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她毕竟与这两个人都有过过节,她甚至被列为了嫌疑人。
司远途这才意识到不对,央着他父亲动用了不少关系,才知道当时云鹤去举报的那个小孩模样的人竟然真的是一个亡命之徒,还和她关系匪浅,才知道云鹤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做警方与宁宇峰的中间人,才知道她不声不响的做了不少事,但警方不知道的事,他也就不知道了。
司远途还有些生气和尴尬,却没忍住问:“你为何说他倾尽全力保住了你的命。”
云鹤有问必答:“当年我偷跑,被捉回来后打的奄奄一息,本来是要当做器官在黑市处理掉的,是他豁出去反抗,得了前来接应的人中领头的青眼,救了我一命,我那养父,就是他们给我安排的,宇峰哥后来的身份,其实就是一个清道夫的角色,他一直为那人在暗地里清理对手,你知道他为什么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吗?因为小孩子迷惑性高呀,他当年被拐时已经有十岁,是有记忆的年纪了,不算是什么好种子,他虽然得了那领头的亲眼,却并没有被完全信任,对方用我的消息与安危作为条件控制他,他为了尽快被信任,对方也为了让他尽早成为一个合适的暗杀好手,没少给他注射投喂损害身体的药,他现在的寿命是远低于常人的,他因为我真的遭了太多罪了,我真的没办法不管他。”
司远途低声说:“你应该和我说的,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云鹤叹了口气:“远哥,我活到今天,曾经为了我养父的过错踏入泥潭,如今又因为被我一时任性牵连的人步入深渊,我好像一直都在赎罪,但我不曾后悔,当年的情况太过危险,我不想把你拖进去,更害怕你因此受到人身伤害,让我以后的人生都活在自责与痛苦之中,也怕我们的感情经不起如此磋磨,让我们都变的面目全非,总之,事已至此,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弥补。”
司远途自嘲的冷笑几声:“你无非是不信任我,并不认为我能帮到你,能和你共同面对,解决所有事情。”
这是实话,云鹤无法反驳,当年的司远途在她眼中还是一个凡事靠爹,刚想明白要开始努力,却在职场上都手忙脚乱一团糟的公子哥儿,她觉得和他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可以,却并不认为他个人有多大能力,她遇到事情时还得优先考虑是否会影响到好容易准备开始努力的司远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