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失重感消失，接着的是无尽的下坠。越往下坠就越冷、越冷。
冷得快要窒息。
终于，苑笛被摔落在地上，原以为会重重一摔，震得五脏六腑生疼。直到停下很久，想象中的疼意也没有袭来。苑笛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落地，反倒是整个身体悬在里地面上。
苑笛有些惊喜于这样的体验，原来并不是平常的□□来到宿主的梦中世界。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与正常无异，也没有变透明。
“那他们能看到我吗？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苑笛左右依次抬起脚，走两步，跳起来。和现实中在陆地行走没有两样。
“我这是在杨壹的哪个时候？”苑笛想着，突然看到眼前一个足球飞过来即将砸上自己的胸膛，她下意识伸手去挡。
足球从自己的双手穿过，又穿过自己的身体。
“竟然什么事也没有。” 苑笛惊魂未定，拂拂胸膛吐出一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玩。”一阵孩子的笑声响起，是踢球的那群孩子，手指向着苑笛的方向。
苑笛有些疑惑，“他们看不到我啊。”说着向自己的身后看去。
一个女孩跌坐在地，旁边是刚才飞过的足球。女孩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嘴唇抿成一条线。
苑笛走过去刚想伸手把女孩扶起，突然想起自己摸不到这里的任何东西。刚想收回手就突然被女孩的手推开。“谢谢。”
温度短暂相交，“她能看到我，还能碰到我！”苑笛惊讶地看着女孩从地上爬起，一脚把足球踢开，远离人群。
“那么她就是...”
“杨壹，又要捡垃圾去了吗？”
“我就说他是垃圾大王吧。”
“哈哈哈哈...”
明明是最稚嫩悦耳的声音，现在却格外刺耳。苑笛看着远去小小的身影，心中酸酸的。
根据周围环境与杨壹的大小，苑笛简单判断出她来到了杨壹的小学，看样子应该在二三年级。记得周榉说杨壹是从初中开始跟外婆生活，所以这时候她母亲还在。
杨壹的身影将要消失在校门外，苑笛加紧步伐追赶过去，“欸小孩，你等等我。”
“放学了你怎么还不回家？”苑笛锤着腰，双腿被灌了铅一样，没想到刚过来杨壹的梦境就是这么大的运动量。
今天放学后，苑笛跟着杨壹走了五条街，翻过了十二个小垃圾筒和五个大垃圾桶，搜了十八个花坛，才堪堪捡了两个塑料袋的塑料瓶。
“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家吃饭吗？”
“姐姐，几点了？”杨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嗯...差两分种八点。”
“你要回家了？”苑笛期待地看着杨壹。
杨壹收回翻找垃圾的手，小小的身体提着两个塑料袋摇摇晃晃走起来，样子有些滑稽。
左手突然悬空，手中的塑料袋被苑笛接过。“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可以。”杨壹的脸颊灰扑扑的，想把塑料袋从苑笛手中拿回来。
手扑了个空，苑笛把手举高。女孩只好放弃，再次垂下头看脚尖，走着自己的路。
“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女孩摇摇头，依旧走着自己的路。
“反正明天你们都会走的。”
苑笛还没琢磨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就看到杨壹在一处砖房前停下了。
这是一座很破的砖房，墙壁甚至都没抹上水泥，砖头本身的红橙色赤裸裸的暴露在外面，破旧的木门裂缝中透出屋内昏黄的光。
杨壹把属于自己的塑料袋接下，藏在房子旁边废弃的猪圈食槽里。
跟着杨壹背后进去那间小屋，一个啤酒瓶横空飞来，把苑笛吓了一激灵忙向旁边躲。
啤酒瓶擦过杨壹的额头飞到苑笛肩膀的左后方落下，摔到屋外的土地上闷声滚了几个圈停下。这时苑笛才发现自己虚惊一场，自己并不会与这个世界的东西接触。
身前的杨壹对这一切仿佛习以为常，也没有躲。啤酒瓶擦过的皮肤红了一片，霎时间鼓起个大包。
杨壹转身从门外捡起掉落的啤酒瓶，仔细把它放进盛放酒瓶的箱子。
桌子上的下酒菜已经空了，桌子上放着一碗已经冷掉的面条。杨壹端起来用筷子使劲朝嘴里送，三下五除二把那一坨面条吃完，再把桌子上空了的碟子和碗送到厨房刷干净。
“死丫头，下次使劲在外面野完了才回来。没有老子你吃屁去吧。”
“你给老子过来。”厨房里水流的声音被盖住，女孩却没有应声。
男人怒气冲冲走到厨房，拽着头发把杨壹拉出来，狠狠打了两个巴掌。细嫩的皮肤瞬间肿起来，胸口又被踹了一脚，杨壹摔在苑笛脚下。
“叫你不说话，存心跟我作对是吧。”男人大口喘着粗气，各种难听的字词从口齿间蹦出。
短短几分钟，触目惊心。苑笛被吓呆住了，突然间呼吸不上来，心被一只大手攥住，死死不松。
外面不知何时走进来个女人，把杨壹从地上拉起。
“叫你不要惹你爸生气，你今天又干什么去了？”
杨壹依旧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