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不快不慢,天气渐渐的就暖起来了。余铮的理智强硬的要她忘记,而那不过是洪水之前匆匆铸就的堤坝,一旦崩溃,必然是要澎湃整个世界。
覃云在去艺术楼上音乐课的路上,广播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他总是心神不宁,走到艺术楼附近就愈加恍惚,他总是强压着心里的感觉,思念也好愧疚也罢,索性都拿试卷和书本层层封着。
民乐团教室就在音乐教室的旁边,而今天,门大开着,门上的“闲人免进”摇摇欲坠。
覃云逃了那节音乐课,放下书本,掀开了乐器上半遮不遮的防尘布。
余铮给他的琵琶被放在了最里面,但依然不染纤尘,工工整整的在那里,看着他,沉默着。
他下意识想走过去抱起琴,手指离开弦时听到了“嗡”的一声轻叹。手已经放在了琴弦上,却又不敢弹响,只好轻拨几下作罢。
琵琶音校得准,有在好好养护。
覃云的手已经放在了琴弦上,却又不敢弹响,只好轻拨几下作罢。
“等待会儿到了我们再排一遍……”淼淼啪地把日光灯打开,“哎?覃云你回来了?!”
覃云打算马上逃离,一回头,迎上了余铮的目光。
呵,人赃并获。
淼淼自知气氛不对,薅上要拿的东西就撤,临走前在余铮的面前敲了敲手表,提醒她注意时间。
覃云轻轻地把琵琶放回了琴架上,盖上了防尘布。
“怎么,你又要逃走?”余铮的声音是平缓的冷冷的,听不出心里的暗潮汹涌。
“我……是我不对,但……”
“对,我知道,好学生悬崖勒马,可歌可泣。你怪我,是我影响了你,怎么都是我的责任。”
俩人沉默良久。
“得了,别在这里站着了,咱们一别两宽,”余铮撇来一眼琵琶,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你还真跟那竹子一个样,再怎么俊逸伟岸,都是空心的。我白痴,早看不清这一点,凭着一时冲动一个劲儿往上冲。”
“余铮,我……”
“得失计较我算不过你,你不知道,在寒假最后几天我收到了京都最好机构的集训邀请,我给推掉了,想着在这儿多待些日子。”余铮的眼泪还是落下来了,回头看了眼覃云,“我以为我们的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实在是没想到你可以一点没有商量,抛得这么轻松。”
覃云在余铮的眼睛里看到了委屈,失望,但是这目光却依然柔和,不见怨怼。
覃云也泣不成声,余铮一直在为他付出,而他却顽固,自私,自以为是。
余铮抹掉脸上的泪痕,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抬腿要走。覃云叫住了她。
是余铮打乱了他的节奏不错,可是她的直率,爽朗,她的关心,她给的惊喜,她在除夕夜淡红的鼻尖和微颤的睫毛,她默默付出割舍,她的喜欢,赤红色的真心。
哪里是喜欢,分明是鸦片。
……
“余铮,我们再试一试好不好。”
我想你,快想疯了。
就这一句话,让余铮三个月以来筑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泪水决了堤,她提脚就往外走,不想让覃云看见。
覃云追了出来,身后懒懒散散的合唱与教学楼传来的书声交织,蔷薇花开的烂漫,他们在琴房外的音乐池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