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上前来,难道想驳了萧御史的面子不成?”
周虿恶劣地把压根不在场的萧谨润摆上台面。
这让魏萧氏也很是尴尬,心下想着这位公子可真没规矩,女儿可千万别瞧上他。
想着,她不放心地侧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右旁的魏滢,正好瞧见女儿朝着周虿翻白眼,顿时心下大松口气。
“献丑了。”
末座上的青衣书生缓缓站起身,温和有礼数得朝着魏萧氏作揖一礼。
魏芙不禁望过去,瞧见是位身形挺拔如松的青年,面如冠玉仪容清雅。他虽然衣着没有在场的公子们奢华锦绣,但衣衫整洁妥帖,反而更引人注目。
不光是魏芙被吸引,就连魏滢也是满脸惊艳。
崔玉拢袖坐在案前,面前摆的七弦琴正是周虿带来的。
周虿显然是故意来挑事的,所以他选的琴也不会是把好琴,果不其然,当崔玉指尖刚拨出几缕音弦,便断了一根。
大家见状面面相觑,其中有人嗤笑道:“这哪是弹琴的力道,倒像个持锤擂鼓的莽夫!”
“这崔玉祖上据说还真就是个杂耍卖艺的武夫。”
“太可笑了。”
窸窸窣窣的嘲笑,终于让崔玉得耳尖泛起了尴尬的嫣红。
魏芙瞧着他孤零零坐在案前,折颈听着周遭嘲弄的样子,不由想到了自己。她当下心头一热,转而跑去远处的冬竹,摘了片叶子抵在唇上,边吹边隐匿在假山石后。
她吹的是六弦可弹的曲子《追云》。
崔玉方听到这个曲调先是怔了下,而后微笑着重新跟着抚琴弹奏起来。两人从未见过,但意外地在这首曲子上合作得天衣无缝。先前还在奚落崔玉的人,眼下都忘情得投入了进去,魏滢的目光便越来越迷离地盯着崔玉瞧。
等到曲终,魏芙担忧会被发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丢了叶片开溜。
这件事后,魏芙给府中的家丁塞了点钱打听到这崔玉的来头。
得知这崔家祖上确实是穷苦出身,后来又当了行脚商人,直到崔玉这里才出了个读书人。他也争气,一面去茶楼弹琴贴补家用,一面寒窗苦读。后来高中,进了秘阁当了个从六品的修撰。
父亲早亡,如今家中只有个寡母健在。
真是上进又合适她的家世。
魏芙知晓自己如要嫁去高门大户概率很小,就算有顶破天也是个贵妾。倒不如嫁个上进又刻苦的小官,当个能掌家的主母。
她有了这个想法,便专心致志地去对付崔玉,制造机会。到夜里常洵登门请她去东苑,被她婉拒。常洵摸着鼻子回去交差,“大爷,她来不了。”
“为何?”
萧谨润长身玉立在书架前,听到他的话,翻页得动作顿住。
常洵不好意思地支吾片刻,硬着头皮回:“就,就女子每月要来的那种事,今日不巧遇上了。”
“哦。”
萧谨润合上书籍,对他说:“前日皇上赏得补血益气的药材,你命厨房熬煮后给府中女眷们都端去一碗。”
“是。”
常洵心里暗笑。
他家主子可真够嘴硬心软的,分明是要专给表小姐的非要把全部女眷都顾上,实在欲盖弥彰。等补药送到西苑,魏芙望着蜜褐色的药汁心中直泛嘀咕。
这萧谨润是不信她来月信,怕出什么乱子,命人送来碗避子药巩固吗?反正她也不想真有,于是抄起药碗一股脑全吞下肚子。吃到嘴里觉得味道比之前吃的药 ……甜?
她吃过后,东苑那边也消停了几日没来传她去。
魏芙在这段时日里得知崔玉经常会借故来萧府拜访,好似在找赏梅宴当日替他解围吹曲的人,于是特地塞钱委托府中的家丁去崔府传递吹曲人的下落消息,并提示他到了庙会当日兴许能碰上。
等到了庙会那日,萧谨润恰好被宫里传急召入宫不在府里,魏芙大喜,换上赏梅小宴当日的衣裳,戴着面纱偷溜出门。
庙会热闹,人声鼎沸。
魏芙就靠坐在湖心亭,望着湖畔的璀璨灯火,幽幽吹着追云曲。
吹到一半,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那人也不惊扰她,就等着一曲毕才开口问:“姑娘吹的可是追云?”
魏芙骇然回头,“是。”
崔玉乍见她葱白指尖夹着的叶片,不由惊喜问:“姑娘可是萧府中人,半月前的赏梅宴是姑娘替在下解的围吗?”
魏芙佯装疑惑,又回想一番笑着颔首:“是你呀!琴修好了吗?”
“那不是我的琴。”
崔玉不由笑了声,面上洋溢着欣喜。
魏芙轻咦了声,“可你怎知当日替你解围的是个女子?”
他脸一红,指着她指间的树叶,“上头也印着姑娘的口脂,当日匆忙未能寻到姑娘当面道谢,实在有憾。在下崔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魏芙。”
魏芙,他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觉得甚是好听。
“魏姑娘,可愿赏光和在下一起逛逛?”
崔玉说这句话时,竟有些结巴,耳尖越来越红。他唯恐会遭拒绝,但又觉得就算拒绝也没有关系。瞧对方虽然衣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