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师,我来给你换药。”
江春遥跟刚拿起药的周秋梅面面相觑。
周秋梅:……
所以我大晚上跟来是干嘛的?
周秋梅去开了门,程迢自然地从她手上接过药,身形高大,却低头笑得乖巧:“我来吧周老师。”
周秋梅笑着:“知道你不放心,要亲自给小江涂。”
程迢是军人,有专门学过,处理伤口的手法可以说是比较专业的,加上他人心细,周秋梅就放心让他来了。
程迢撕下江春遥脸上的药贴,用棉签沾了膏药轻轻涂上去:“江老师,痛的话说一声,我会轻点。”
“嗯。”江春遥应了一声。
程迢靠得很近,目光全神贯注在江春遥的伤口上,她余光里看见程迢微抿着的嘴角。
程迢的指腹很烫,有时会轻轻擦过她的脸,留下不易察觉的余温。
江春遥被他轻柔的动作惹得睫毛颤了两下,心想,程迢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说他老成吧,他有着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活泼又热情,说他像个孩子吧,他又懂得照顾人,沉稳心细懂分寸。
有担当,有责任心,却又保留着孩童般纯粹的热忱。
在这个普遍人情淡然的时代里,他的品质便显得格外珍贵美好。
想到这里,江春遥沉寂许久的心悄然泛起一阵波澜。
但无关爱情。
只是在为一个鲜活的人鼓掌。
程迢原本专心涂着药,突然感觉到江老师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脸上一动不动,看得他有些脸热。
之前没等到江老师给自己涂药,他还有些小小的失望,可没想到转眼几天,就变成他在给江老师涂药了。
快好了,程迢拿起张新的药贴贴上去的时候,分神看了眼江春遥,刚好跟她的目光撞到一起,他急忙撇开眼,可江春遥还是看着他。
“好了。”程迢轻咳两声,红着脸扔了棉签。
周秋梅在一旁捂着嘴巴偷偷地笑。
江春遥回过神来,说了声“谢谢”。
“我去给你冲杯红糖水。”
她还来不及拒绝,程迢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江春遥尴尬地看了一眼周秋梅,周秋梅笑得合不拢嘴:“小程这孩子心眼儿好,热心肠嘛,村里人都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呢。”
“五组的那个李老汉还说要在村里给他盖个房子,让他留在山上娶媳妇嘞。”
江春遥有些好奇:“那程迢呢?他是怎么回答的。”
“小程说他还小,不忙娶媳妇的事儿。李老汉又说,不小了,村里男人这个年纪都当爹啦。你猜小程怎么说?”
周秋梅卖了个关子。
江春遥笑着问:“他怎么说?”
“他文绉绉地说了句,什么……”周秋梅眯着眼回想,“好像是,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哎哟!那李老汉哪懂什么凌云志八尺躯的,但见说不动他,也就随他去了。”
被盛情邀请留在村里娶媳妇的程迢下楼,找老板要了个杯子和一些红糖,站在楼梯扶手上倒热水。
门口突然传来吵闹声,他循声看过去。
几个外地模样的人推开旅馆门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个子很高,穿着件休闲宽松的羽绒服。
几个人背上都背着包,哈着气来回跺脚,看打扮像是来旅游的。
其中一个人搓了搓手,说:“唐老板,就这家吧,天儿太冷了,不好找。”
为首那个叫“唐老板”的人打量了一下旅馆,“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递给刚刚说话的男人:“辛苦了。”
那男人得了钱,笑嘻嘻地说:“不辛苦!那我先走了,唐老板有什么需要的再打给我。”
说完就出了旅馆。
“唐老板”目送男人跑到马路对面,才问迎上来的旅店老板:“还有房间吗?”
老板点头:“有的,各位要几间?”
“三间单人房。”
登记完信息,一个个子小小的男人把包递给旁边的伙伴,跟“唐老板”说:“唐哥你们先把东西放好,我去买些吃的。”
“唐老板”和拿着两个包的男人往楼上走。
程迢冲好了红糖水,又撕了包乌梅放进去,那两人从他身边走过,他怕碰到手里的水,就往旁边让了让。
“唐老板”注意到,回头看他。
程迢热情地对两人龇着牙笑,另外一个人也笑着回应他,但“唐老板”有些高冷,只是点点头。
程迢也没在意,端着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