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对是否详细说明余下的事情略微犹豫。
他的神情自然瞒不过熟悉他的姬玄羲,命道:“继续说,说得详细些。”
沈星辰踌躇了一下,却还是将那药茶的事情坦白了。
当他说完被迫喝完一整壶时,姬玄羲手中的狼毫瞬间断成数段。
她陡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这样的事情你此时才与本王说?”
“当日王上在盛怒之中,臣侍不敢多言。”沈星辰垂头丧气道。
姬玄羲顾不得责问其它,只是道:“身体可曾有碍?”
“林大夫来府中请平安脉时,臣侍与她说明了,她细看后说茶于身体无碍。”沈星辰恭敬地回道。
直到此时,姬玄羲的心才平静下来。
“盛怒之中,不敢多言。如此说来,还是本王的错了。”姬玄羲居高临下,看着脚前跪伏着的人。
沈星辰难堪地闭上了眼睛,低声道:“臣侍错了。”
“还是那句错了。沈星辰,若是日后你这张嘴还是只会说声错了也就不必留着了。”姬玄羲眉头紧蹙,冷声道。
姬玄羲的心中怒不可遏,她自己都不舍得碰一根指头的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吃下了这样的暗亏。
只是如今算算时日,洛天仪也快到边境了,什么布置都晚了些。
若是早前便知道,即便洛天仪活着回去能让水烟朝政动荡,对大乾更有利些,她也绝不会让她有命走到边境。
不过,即便如此,洛天仪的能否活命亦是看天意,她让人护送的同时,早已将消息透露给水烟皇都的各大世家,一入边境,洛天仪自然会遭受无数场围杀。若是连这点围杀都顶不住,倒也不必谈其它了。
姬玄羲陷入自己的思绪,好一会儿都沉吟不语。
沈星辰伏得愈发低了。
姬玄羲看到后,挑了挑眉道:“还不起来?你是想钉在这地上了?”
她递出手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命他抬起头来直视她,他的头倒是抬起来了,眼神却不自觉地避开。
姬玄羲知他是心中有愧,宽慰道:“安心,看着我。此次真正让我生怒只有你不顾自身安危,其它都无伤大雅。你若是事事都能自己处理好,要本王何用?你只要保证自身安好,我允你为所欲为。总归是在你身后,无论做了什么,本王都能替你善后。”
“臣侍却不愿王上因着往事,事事迁就,过终究是过。”沈星辰低下头道,他不允许他自己借着旧事免去过错。
姬玄羲微微扬眉,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来了。他不明白,身为妻主为自己的正君善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说是他犯错,可从另一面来看,其中自然也有她的责任。
再者她并不是不曾罚他,她当着他的面仗刑了黯十九、在王府中又不动声色的剥夺了他手里的权力,他怎么可能不曾察觉?无非是觉得罚的不够,难不成她真的把放在黯十九身上的仗刑再在他身上走一遍么?
自然绝不可能。
况且知道了原因后,她又怎么可能忍心不把他应有的权力还给他。
“你既然求着受罚,那往后便日日来本王身边侍茶,省的平日里东想西想。”姬玄羲吩咐道。
姬玄羲白日里大多时间都在军中待着处理军务,偶尔会在府中处理朝事。
只是无论在哪里,能在姬玄羲身边,接触到这些事务都是沈星辰求之不得的事情。
次日,姬玄羲如约将沈星辰带入了军中。
沈星辰自觉地在她身旁跪下。
姬玄羲看着身旁的他,失笑道:“你莫不是以为还在边境?况且你如今是握有实权的西雪侯,位列九卿之上,本王还真能让你在旁侍茶不曾?”更何况,不久前,姬梵听还赐下了整整八百禁军。
随后她指了指旁边的那条桌案,示意那是他的位置。
在沈星辰不敢置信的眼光中道:“原先不愿你劳累,不过既然是来受罚的,便替本王处理公务罢。”
沈星辰看着手边的朱笔,心里清楚,王上这是往他手上递来了更大的权力。
他甩出脑中所有思绪,不愿被其干扰,他想,若是想要弥补一二,只能是将手中公务处理的干净利落。
他会像从前一样,珍惜王上递到他手中的每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