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睡得很好,做了一晚上的好梦。
她被顾卿姿叫醒,睁眼就看着对方红着眼睛,黑眼圈很重:“是不是腿痛得睡不着?”
“没有,想了点事情。”顾卿姿摇摇头。
陈良的脑子还是懵的,没有接上顾卿姿的话,而是看着四周,远处雾气未散,天刚蒙蒙亮:“比平时早点。”
流民队伍还要一会儿才会出发赶路。
“我们是米只有一袋了,需要买一些盐,还要给赵大夫的侄子侄女买点糖。”
昨天进驿站时,张大人就提醒过大家,这里距离下一个驿站有十天的路程,她们的米肯定不不够的,加上黄牛要吃盐。
陈良想了一下,确实是应该早点起,做好准备。于是起床,洗漱一下,往驿站大堂走去。
顾卿姿突然叫住她:“对了,可以给我买点针线吗?,我想在车上的时候做一些绣花活儿。”
“当然没问题。”
陈良应下了,进了驿站。
赵威和薛神医相见甚欢,聊完医术聊生活,一宿没睡,此时在驿站大堂,拿着对方的治病方子,顶着黑眼圈眼睛亮晶晶地,喝着小酒吐槽以前遇到的病人。
陈良和他们打过招呼,才去驿站的商铺。
一般的流民在带足粮食和用品,很少有人会来光顾。
驿站商铺的物价比别处贵一些,幸好所有物品都是明码标价。她在每一个商铺前仔细思考,争取让花的每一分钱都合情合理,绝不浪费。
经过挑挑拣拣,买了两斤粗盐,一斤砂糖,一斤糖块和三袋没有去壳的大米,两袋绿豆,针线,还有一只下蛋的母鸡。
她算了一下:鸡蛋是两文钱一个,一只母鸡要一百文。母鸡天天下蛋,能给顾卿姿吃上新鲜的蛋,几个月后还可以把母鸡杀了炖汤。所以,最后是花了一百文买了一只母鸡。
糖块是感谢赵威的,直接送东西给他,他肯定不要,于是买点小孩喜欢的东西,给他拿去哄侄儿侄女,花了三十文。
砂糖是给顾卿姿的,她以后喝药肯定嫌哭,买点砂糖给她。砂糖比糖块便宜,花了二十文。
针线也是顾卿姿的,估计她是想绣花了,毕竟在荆州的时候,她的女红远近闻名。这个也最便宜,十五文。
粗盐是给牛吃的,驿站常年有马匹经过,陈良根据店铺老板的推荐买的,二十五文。
没有去壳的大米便宜,绿豆也不贵,至少是他们半个月的主食,一共一百一十文
这些一共花了三百文铜钱。
陈良先把糖块给了赵威,给薛神医买了一壶酒,才把购买的东西搬回去,交给顾卿姿。
顾卿姿一晚上没睡,此时兴奋过度,毫无困意。她已经煮好了一锅稀饭,作为两人的早饭和午饭。
陈良端着碗,往稀饭吹气,试图让稀饭快点凉下来,小声问:“你真的一分钱也没有带出来?”
“没有,”顾卿姿低着头,也在往稀饭上吹气,“我第一次跑出来的时候,还回房间收拾了行李。”
“都拿了什么东西?”
“五套夏装,三套首饰,两小袋的银子,两把梳子,还有一些乱起八遭的,”顾卿姿回忆起那一天,她支开看守的家丁,从柴房窗户跑出去,慌乱中还仔细收拾了行李,带着大包小包,居然顺利地从顾家跑了出来。
倒霉的是识人不淑,她逃奔了一个平时关系很要好的亲戚,亲戚转头就把顾家的人引过来。顾家人打断了她一条腿,又关进了柴房。
“顾家人把事情做绝了,我也很决绝,发誓要彻底断了和他们的关系,”顾卿姿回忆起当时的怒气,为自己的不理智只摇头。
顾卿姿回忆以前,觉得陌生。就好像自己就是这个样子,穿着旧衣服和朋友喝稀饭。
“其实,我当时耳朵上带着一对金镶玉的耳环,脖子上有一串翡翠项链,以及头上带着步摇,簪花,都是金的。”
“鹌鹑蛋大小的金子,镶嵌着一个绿色的玉的那对?”陈良以前见过这对耳环。
涉及到钱的事情,两人讲话都很小声,也凑的很近。
“对,就是那一对耳环。”
陈良眼巴巴望着她,想听她说把这些首饰藏哪里了。
“我全都扔了地上了,一个都没有带走。”顾卿姿现在还是有点后悔。
陈良傻掉了,嘴巴张了半天才合拢,“光那对耳环,就够我们衣食无忧十年,要是全部首饰都带着,下半辈子有着落了。”
劳动很光荣,但是衣食无忧也很有诱惑力啊。陈良好心痛那些首饰。
可那时的顾卿姿,是没有受过苦的大小姐,根本不了解普通人的生活状态。
“没关系,我们一定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的生活的。”顾卿姿现在后悔极了,但是嘴硬,就带着陈良展望未来。
陈良本来就没享受到陈家带来的福,现在不过是换一种生活,只要顾卿姿能受着,她也没问题。
“我交给薛神医的治病钱,他分了一半给赵大夫,以后就是赵大夫给你治病和熬药,我们就不用花钱了”
陈良算了一下,还剩二两银子、一根银簪子和两千多文铜钱,至少够她花三年。于是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