泞的岸边生长着许多盘根错节的水生植物,沿着河岸向前出现了一块大石头,越往前走,石头越大,前面的路似乎已经不通了,从溪流的这个方向逃走的话,乱石林立,还要防备加达和臧苍的袭击,肯定很不容易,一个受伤的人不可能走这条路线,何荷觉得走的方向肯定不对,但是这时她却看到在大石头的转弯处有血迹。 血迹早就已经干了,从模糊的印记上可以判断,有人在大脑不完全听从支配的情况下曾经试图把地上的血迹擦掉。 绕着这块石头,何荷沿着血迹寻找周子斐,一路过去,她又看到更多的血迹,在一摊血上还粘着些布料上扯出来的丝线,但还是没有周子斐的踪迹。 她继续往前走,同时小声地喊着周子斐的名字,“周子斐!周子斐!” 一只轩辕暗鹦鹉落在灌木丛上,开始模仿她的声音,她不得不停下。 她放弃了寻找,回到小溪旁,心想:“他肯定是朝前走了,朝远处走了。” 她刚把脚踏到溪水里,就听到有人说话:“你来这里是要结果我的性命的吗,丫头?” 何荷急忙转身,说话声是从左侧传来的,她听不太真切,但是声音沙哑虚弱,一定是周子斐,否则在比赛场还会有谁喊她“丫头”? 何荷眯起眼朝着河岸看去,没人,只有泥巴、植物和石头。 “周子斐,”何荷轻声说,“你在哪里呢?” 没有回答。 难道自己出现了错觉?不,她肯定自己听到了声音而且离得很近。 “周子斐?”她轻手轻脚地沿着河岸寻找。 “哎,你可别踩到我身上。” 何荷向后跳了一步,感觉他的声音就是从她脚下发出来的,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之后他睁开了眼睛,在黄褐色的泥巴地和绿色树叶之间,黑色的眼睛清晰可见,何荷惊讶地拍着胸口喘着粗气,而周子斐则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色的牙齿。 何荷想着,这个家伙肯定是在最后大赛主管们安排的个人伪装课程上学的这一套,他能很轻松把自己伪装成一棵树,或者石头,或者杂草丛生的泥泞的河岸。 “再闭上眼睛。”何荷命令道。周子斐闭上了眼睛和嘴巴,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何荷判断他身体的大部分实际藏在一层泥巴和杂草的下面,他的脸和胳膊则很巧妙地隐藏起来,完全看不见。 何荷跪在他旁边。“看来你下功夫在麻花糕上画画儿还真有好处,啊?”何荷打趣道。 周子斐笑了,“是啊,这是垂死者最后的自我保护。” “你并不是垂死之人。”何荷坚定地对他说。 “谁说的?”他的声音很沙哑。 “我说的,我们现在是统一的,这你应该知道吧?”何荷说。 他睁大了眼睛,“是的,听说了,你真厉害,我这么狼狈都找到了我。” 何荷拿出水壶,让他喝了点水。 “是加达刺伤了你对吧?”何荷问。 “是的,左腿腿根。”他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到溪水里洗净伤口,我看看那儿伤得怎么样!”何荷命令他。 “你先俯下身来,我有话跟你说。”周子斐眨巴了下眼睛,说道。 何荷疑惑地俯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感到他说话时耳朵痒痒的。 “丫头,记住,我们是情侣,是陷入疯狂爱恋的情侣,所以,任何时候只要你想,都可以吻我。”他的声音充满了邪魅之力。 何荷瞬间红了脸,赶紧把脸抬了起来,冲他翻了个白眼,还差点给他一拳,不过,她突然哈哈笑起来,“很好,我会记住的。” 是确实很好,因为,至少他还能开玩笑。何荷想。 可是,当何荷想要搀扶着他到溪边去时,却发现他的轻松活泼顿时消失了。何荷怀疑他在装虚弱,毕竟,走到溪边只有不到二十步,能有多难?可是当她知道他连一步都挪不动时,才意识到有多艰难。 他虚弱至极,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她。她试图去拽他,尽管他极力忍耐,可还是疼得惨叫起来。 泥土和杂草好像把他缠住了,何荷用尽平生力气,才终于把他拽了出来。 他躺在那里,咬紧牙关,满是泥浆的脸上留下了泪痕。 他们离溪水还有大概十步远的距离。 “这样好了,周子斐,我把你滚到水里去,这里很浅,你觉得如何?”何荷说。 “很好。”周子斐说。 于是何荷在他身边蹲下,对自己说,无论怎样,不把他滚到水里,就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