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数到三,”何荷说,“一、二、三!”她只把他滚了一圈,就听到他可怕的叫声,不得不停下。 现在,他已经快到水边了。 “算了,看你这疼的……改变计划了,不准备把你全部滚进去了……就算能滚进去,天知道我到时候还能不能把你弄出来啊!”何荷对他说。 “不滚了?”他迟疑着问。 “对,就这么着吧,现在来给你洗洗,你帮我看着点树林里的情况,好吧?”何荷说。 不过,真要给他洗的时候何荷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无从下手。他满身是泥巴和乱草,甚至看不见他的衣服(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穿着衣服)。想到他可能真的没有穿衣服,何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又投入到清理工作中去。 裸体在比赛场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不是吗?更何况现在眼前的还是一个重伤病人?何荷对自己说。 现在的何荷有两个水壶还有云香的葫芦。她把其中的两个支在溪水里的石头上,这样就保证了它们总是满的,然后用第三个给周子斐冲洗。 光是冲洗那些泥巴就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最后她把泥巴洗干净以后,终于看到了周子斐的衣服。谢天谢地!何荷舒了口气。 她小心地拉开他外面的衣服,一只手抱住周子斐的后背,一只手轻轻脱着,累得她够呛。 他的贴身衣服已经紧紧贴在伤口上,她不得不用刀子把衣服拉开,再用水泡上,好让它变软。 何荷看到,他的前胸有一块长长的烧伤,算上耳后的,还有四处灵追蜂的蜇伤。 还好,何荷觉得这些她都还能应付。 她决定先处理他上身的伤口,以减轻些疼痛,然后再处理加达在他腿上的刺伤。 因为他躺在泥坑里不好处理伤口,何荷就把他的身体竖起来,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他一声不响就如同乖宝宝那样坐着,何荷把他头发和皮肤上所有的泥巴都洗掉。 在阳光下,他皮肤苍白,人看上去也不再如同以前那样结实健壮。 何荷说:“现在,你忍着点,我帮你把蜂刺拔出来。” “嗯,好的。”他微弱地说。话虽如此,当何荷真的拔刺时,他还是疼得一个劲往回缩,不过当何荷给他敷上药以后,他就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他在太阳下晒着,何荷赶紧把他的脏衣服和披风洗干净,晾在旁边的石头上,然后给他胸口的烧伤敷药,这时何荷才发现他的身体很烫,先前没发现是因为泥巴和水掩盖了他的高体温。 何荷在从蓬莱门男孩那里夺过来的小医药箱里面找到有利于退热的药丸。何荷知道母亲往往在自己熬的草药不起作用时会买那种丸药。 “把这个吞下去,你在发热。”何荷对他说。 他很听话地吃了药。 “你一定很饿了吧。”何荷给他喂了点水以后问他。 “不太饿,说来可笑,我已经好几天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了。”周子斐说。 当何荷把墨玄鸡的肉举到他嘴边时,他抽了抽鼻子,把头扭开了。 这时候,何荷才意识到他病得有多厉害。 “周子斐,你要吃点东西才行。”何荷严肃地说。 “吃了也没用,马上会吐出来。”他虚弱地笑了笑。 何荷想了想,找了些梨干让他多少吃了一点。 “谢谢,我好多了,真的。我可以睡一会儿吗,何荷?”他问。 “再等会,”何荷说,“我需要先看看你的腿怎么样了……很快。” 何荷尽量轻柔地把他的靴子和袜子脱下来,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脱掉裤子。 在外面衣服上可以看到被加达划开的大口子,但何荷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里面伤得那么厉害。深深的伤口红肿着,流出脓血,整个腿都已经肿了。 最糟糕的是,腐肉发出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