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
游击排扮成的伪军越来越近。
斜枪而立的伪军盯着,眼睛越看越眯。
心里也回过味,兴达镇离这儿有十好几里远,那边的赌坊是出了名的黑赌。
我什么时候在那边赢过钱?
当先领头五大三粗,走起路左摇右晃,不像协军。
猛地看见那人眼梢后连着一条疤到耳后,一惊。
“他们不是协军,是土匪!”
喊声惊动其余伪军,拖着枪撒丫子往炮楼里跑。
土匪是敢玩命的狠货色,离得这么近肯定打不过。
进了炮楼,堵好门,机枪一开,再多的土匪也打不进来。
事情败露,赵义一把撇下抓着的七九步枪。
拔出腰后用伪军服盖着的驳壳枪和M1911。
游击排其他人有端枪的掏出端枪,没有端枪的抬起手里七九步枪。
县大队使用七九步枪打出的手感还在,拉栓,扣扳机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距离近,来不及瞄准,抬枪就打。
一通喧嚣之后,炮楼门口留下几具尸体。
窜得快的老兵油子,逃进炮楼里紧紧堵住门。
“快贴墙,不要暴露在射击孔的覆盖之下!”赵义拔脚。
炮楼里机枪响之前,游击排贴着炮楼墙根,围了一圈。
先前被伪军看守劳作的民夫,此时扔了手里锄头镐头,原地蹲着抱头,瑟瑟发抖。
“喂,你们赶紧跑啊!再不跑鬼子机枪打不着我们就朝你们身上招呼!”
孙麻子大喊,抱头埋在两膝间的民夫如梦初醒。
胆大的起来,试探性地迈出一步,紧接着撒开腿疯跑。
有了领头的,其他人追着第一个,跑成一条线。
“别围在一堆,散开跑,散开跑!”
大正十一式机枪咆哮压住孙麻子的声音,简装六五子弹像是一条死亡之蛇。
咬着跑成一条线的民夫,一点点将线吞噬。
奔跑移动的线从尾部开始,每隔几步留下一具尸体,变成一条尸体连成的死亡之线。
脑子灵醒跑的早的和年轻力壮跑的快的率先跑出机枪射击范围。
砰——砰——砰——
王大力领着一班几个健壮的队员,肩膀不停撞击。
顺子贴着人摸到赵义身边。
“哥,里面把门堵死了,大力撞不开,咱进不去,咋办?
要不用手榴弹炸开?”
赵义抬起头向上望了望。
上方射击孔中伸出两只手,一手握雷,一手拉住拉环一扯。
拉出拉环后的轻吟隐隐可闻。
握雷的手在射击孔下方青砖上用力一磕,五指松开,九七式手雷自由落体。
“小心鬼子从上面扔手雷!”
赵义接住手雷,反手向上一抛。
一秒后,赵义上扔的力用尽,手雷上升势头到顶,与射击孔平行,开始下落。
嘭——
九七手雷轰然爆炸,弹片从射击孔中溅射进去。
“啊——”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伪军惨叫,夹杂几声听不懂的日语。
“顺子与炸门,其他人把枪抬起来,对准射击孔外面射击,让他们不敢伸手!”
霎时,子弹笼罩炮楼预留的各個射击孔。
炮楼里乱成一团。
“快,快往下面扔手雷!”
“排,排长,射,射击孔外,外面都,都是子弹,手一伸,伸,伸出去,子,子弹就打,打,打透了。”
“蠢货!你在射击孔里面往外扔不就行了,非得把手伸出去干嘛。
找死嘛!”
“是,是,是排长。”
“你,你他娘的少跟我说话,听你说话老子心塞。”
射击孔外没再伸出手,一枚枚手雷直接从射击孔里飞出,斜坠着向下。
手雷沿着炮楼外墙,爆炸后不会摧毁一米多厚的炮楼,反而会直接攻击到游击排全体。
跑出去躲避,会从机枪射击盲区跑到射击孔的可击打范围。
射击孔中飞出的手雷落在地上,随时可能爆炸。
游击排的只有一个选择。
在手雷落地的瞬间,或者还未落地,接住手雷,用力外扔。
手雷拉环击发扔出射击孔,一秒。
自由落体坠地,一秒。
游击排捡起落地手榴弹外扔,一秒。
三秒钟,手雷脱手而出的下一秒,九七手雷凌空爆炸。
爆声轰鸣,破片飞射。
游击排紧缩在墙角,躲过大部分溅射弹片,却被手雷爆炸声震得耳鸣。
“顺子,你狗日的门炸开没有?
再不炸开,老子就要被炸开了!”
“炸开了!”
耳中嗡嗡鸣叫听不见声音,手雷爆炸掀起沙尘烟雾,模糊眼前视野。
朦胧中,队员猫着腰提枪小步跑动,进入一道门内。
赵义手撑膝盖站起,跟在队员身后。
手雷再次从上方射击孔中飞出,坠落。
炮楼外炸出一圈凹坑。
噔噔脚步声后